唐棠凌空接住的瞬间,展厅穿堂风骤起,四十张画纸同时哗哗作响。
飘落的正是那幅巴士速写。唐棠用指腹抚过炭笔勾勒的发丝,
忽然将画纸覆在胸前:"原来我睡着时像只淋雨的猫。"林晚的耳尖瞬间烧起来,
慌乱间碰翻了颜料箱。群青与赭石滚落梯子,在唐棠的白球鞋上溅出星群。
清洗时才发现唐棠的鞋带不知何时系成了蝴蝶结。林晚蹲在洗手池前搓揉帆布,
听见水流声中混进一声叹息:"这是我妈出国前送的最后双鞋。"唐棠倚着窗框剥橘子,
经络分明的橘皮垂成水晶吊灯的形状,"她说艺术家的脚要走在云端。
"林晚拧着鞋带的手顿了顿。唐棠忽然往她嘴里塞了瓣橘子,指尖残留的松节油染上果香。
"甜吗?"她的睫毛在逆光中扑闪,发梢沾着从窗外飘进的蒲公英。林晚鼓着腮帮点头,
酸涩却突然漫上鼻腔——唐棠把整个橘子都给了她,自己正嚼着白色的橘络。暮色渐浓时,
她们躲进展厅阁楼清点旧画。尘封的《星空》摹本下压着届毕业生留言册,
唐棠用手电筒照亮泛黄的纸页:"快看这个!"1997年的某页上,
两个并排的签名共用着同一滴墨渍,洇开的蓝黑色像牵手的影子。阁楼西窗正对老槐树,
叶缝间漏下的月光在画堆上流淌。唐棠翻出半截蜡烛点燃,蜡油滴在窗台积灰里凝成珊瑚。
"像不像《星月夜》?"她指着摇曳的烛影。林晚刚要开口,
却见唐棠蘸着蜡油在玻璃上画画——旋转的星空里藏着两个牵手的简笔画小人。夜风袭来时,
她们同时去护那簇火苗。交叠的手背被融化的蜡油烫得一颤,却在缩回时勾住了小指。
林晚的手腕内侧粘着片槐树皮,唐棠用指甲轻轻揭下时,月光正巧移过她颤动的喉结。
下弦月升到中天时,她们找到被遗忘的毕业作品:装在檀木盒里的双面画。正面是工笔牡丹,
背面却是狂放的抽象泼墨。两层画面间夹着宣纸,隐约可见"要勇敢"三个字的压痕。
"该我们了。"唐棠突然抽走林晚的发绳,蘸着残余的蜡油在玻璃上续画。发丝垂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