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把自己的人生卖掉了

关上地下室的灯，我便看不见它的身影，就仿佛它早已不存在于我的生活中。继而再关上门，

锁上好几层。这样就算保护了别人，同时也保护了自己吧……果然还是多亏了老板的劝告。

谁能想到，我是通过这种途径来实现善举的呢？“这一切真的是梦幻了。”所有故事的源头，

发生在仅十五岁的我身上。不过嘛，现在说他是“我”，也有些不太习惯。

那时的我整日被学业和家务笼罩，同时也被各种其他压力傍身。是的，我出自贫寒的家庭，

但我并没有像别人口中的故事里那样成为一个贵子。可能是我不够努力吧。

看着父母逐渐斑白的头发，我常常会激发起斗志。但斗志却总会在不久后不争气地熄灭。

可能是因为我看到了别人那“过高”的起点？还是因为我对将要走的长远之路感到恐惧？

我不知道。在这个本应任性的年龄，不羡慕别人的同时还要遮盖住自己的锋芒，

我感觉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该怎么办才好呢……收完最后一摊衣服，

我把它们如往常一样挂在板楼下的小晾衣杆上。那杆子看起来已经锈的不成样子，

不过被母亲粘了几圈胶带后还能勉强继续使用。杆子身后那个狭窄的阁楼，

就是我们租来的小破房，平时里阳光都打不进来的那种。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有自己睡觉的地方已经很值得感恩了。晾完衣服后我没有选择立即回家，

反而是独自向胡同外走去。我这是要去散步，漫无目的地走路往往会激发我“奋斗”的灵感，

当然也让我暂时忘记一些痛楚而感到放松。如果不偶遇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就更好了。

今天我还是来到了那个我经常光顾的集市，

因为集市上总会有人摆出一些既新奇又便宜的玩意儿，

让我也能够时刻对一些娱乐活动保持着向往。比如说我最喜欢街边一位奶奶自己缝制的沙包。

那些小不点的形状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

诸如老虎、狮子等动物都能在奶奶的巧手下诞生，让我叹为观止。不过可惜的是，

这里的客人很少，大家都去围绕一些更加精致的“工厂玩具”去了。哎，真是不懂得欣赏。

虽说我也只在这里买过一次沙包，但那次的钱我好歹足足攒了一个月。

它现在就在我的床头放着，是个小鱼的样子。因为我从同学那里听说，

“鱼”有着比较好的寓意，但寓意是什么……我有些忘了。这次再来集市，发现奶奶没出摊。

其实从三天前就不见奶奶再出摊了。可能是真的没人欣赏她的沙包吧，希望她不要为此难过。

顶替这个摊位的只是一个广告牌。上面赫然写着——“交易人生企划”。

“感觉自己的人生太过乏味？试试与别人交易人生。”标题下面这样写道。看到这段标语，

我的第一反应是嘲笑。就算我的生活并不如意，但我依旧掌握着基础的科学知识，

这点噱头不会使我相信。“但……如果这是个比喻呢。

”“只是进去看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我还是心存侥幸地向招牌所指的地方走去。

它指的地方在身后楼房的三楼。我沿着狭窄的楼道，越往上走心里越是不安。

一直来到了目的地门口，我心里的退堂鼓此时已经响个不停了。还记得那处的门是透明的，

门上的招牌对比起楼内陈旧的墙体显得十分干净。看起来店铺是最近才开的。

透过玻璃门向内看去，可以看到柜台前寥寥草草地排着四五人。柜台后的男人胡子拉碴，

和那个队伍最前面的女人谈天说地着。“要不要进去？”我问自己。“不能进去，

这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怎么能进去呢……”我反复告诉自己。“但是……”“如果不进去，

生活还会这样死气沉沉吧。”我推开了门。

稚嫩的身躯引得那个队伍后的几个人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仿佛自己就是个误入别人团伙的臭小鬼，一点没有气场。柜台上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

播着我从未听过的古典曲目。几张纸上，写满了一些看不清的笔记，被散落在桌子上。

这时那老板也看见了我。他的大嘴在胡茬间咧了咧，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哟，小子，

你来‘交易人生’吗？”“嗯……不是，那个，我就是想来了解一下。”我手足无措。

“哈哈哈，好，那你排好队吧。”我紧张地站在几个成年人的身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整座公司挺小的，除了这一条排队的队伍，就只能再容纳右边放置的一个沙发。

沙发上坐着几个中年男人，正在往烟灰缸里丢那刚刚吸过的烟头。他们的眼睛空洞，

眼神木讷，看不出他们坐在那里是为了什么。“二位这边来。

”我听到那老板对着他身前那女人这样说道。他紧接着推开柜台后的暗格，

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之后那女人带着另一个女人也是如此。暗格的门关闭了。就这样，

二十分钟没见动静。周围的空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我内心的怀疑又开始止不住地乱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