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抓住那束光

那年我18岁，我和他的认识是在高三那年，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

他对于我来说像是……“太阳”。在认识他之前，我在班里经常被欺负，

隔三差五被校外的混混殴打，劫钱。校园霸凌，充斥在我的整个高中时期，

在班级里他们都说我身上很“脏”所以没有同学愿意跟我坐在一起。我即使不说话，

坐在那里都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朋友”这个词在那时，我还不能明白它真正的意义，

那段时间是我被黑暗笼罩的时刻。他呢，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小“小混混”。

因为打架被开除，而转到了我们学校。我还依稀记得他来我们学校的那天，留着短寸头发，

即使是夏天他身上还是穿着皮夹克，底下是一条破洞牛仔裤，脖子上也有条鲜艳的新鲜疤痕。

当老师在讲台上介绍他时，他站在那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左右摇晃着，

引来了全班人的目光。而我……看着讲台上的他时，满眼对他就只有“害怕”和“恐惧”。

我的老师正如我所猜测那般，安排他跟我坐在了一起，因为整个班只有我旁边的位置，

是空着的。我们的座位是在班级里的最后一排，挨着后门。当他径直的向我走来时，

我就像一只被吓丢了魂的鹌鹑一样，不敢抬头的僵坐在那里。

那时他揽过背上的书包“咣”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听着声音我很确信里面不是书。

出于本能的我用力闭上眼睛，不敢抬眼看他。在学校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在睡觉，

我们班每节课的任课老师，和同学从来不敢上前打扰。（包括我）这对当时的我而言，

却像是一个“好事”。至少他在旁边座位睡觉的时候，我的世界仿佛是安静的。

但是下课当他不在时，一切还是会周而复始。我和他的正式说话，是在周四那天下了晚自习。

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起，他就立刻背着书包跑了出去，可能是他有重要的事情。其实在这之前，

我还在祈祷着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样晚一点走，这样我能距离很近地走在他的前面，

或者跟在后面，可以不用挨打。他走了之后，我就迅速的收拾东西，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唉。”……可能是我走的太慢了！我的身后紧跟着那群经常霸凌我的女生，

她们用力扯着我的头发，踹我，朝着我背后吐着口水，嘴里骂着最难听的脏话。

我不记得身上有多痛了，只记得那条通往放学回家的路，很是难走。班级到学校门口的路上，

如果有老师路过，她们会很收敛的跟在我身后，但当老师走过之后，

我的耳后和脸还是会迎来最烈的巴掌。那天在学校门外，她们拉着我的书包，拽着我的衣服，

将我堵在角落，朝我身上挥动着拳头，用力掐着我的脖子。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从小到大，都要忍受着这种暴力。……已经喘不过气了，我觉得那次，

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可就在我要坚持不住时，我的眼皮上出现了亮光。

后来“如获新生”的我，双腿发软的跪坐在地上，用手扶着脖子，大口的呼吸着。迷离中，

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死都不怕，你怕什么？”是他，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抬头望向了他，这也是我第一次抬头看向他。他身边有着三五个好友，身后停着摩托车，

是摩托车的车灯，照在了我黑暗的眼皮上。他站在光前，手上拿着棍子，什么表情，

我没有看的清楚。而此刻的我，正狼狈的坐在地上，随后，我捂着肚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并没有哭。就这样看着他，然后咬了咬嘴唇跟他说了谢谢。其实我明白他去干什么了，

他的那个架势，今天应该是跟他原来的那帮兄弟，去打了群架。讲完了谢谢之后，

我踉跄地捡起地上的书包……走了。接着他低声补了道：“喂！你衣服脏了回家洗洗啊！

”“……”我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内心平静的，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有一个爱喝酒“家暴”的父亲，和一个有着精神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傻子”母亲。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将凌散的头发挽了起来，熟练的把桌子上的酒瓶，

和地上的呕泻物收拾干净。我点上发黄的台灯，习惯性的打开抽屉，拿出药油，

借着昏暗的灯光，在房间擦拭着。衣服是破旧的，很脏。

身上有很多抓痕、嘴角淤青、眼睛里也有很多红血丝。……“你这个疯子！

”“都是你们两个废物拖累了我！”“看我不打死你！

”“……”……门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外面的那个女人，也并没有哭，同样忍受着这一切。

我缓缓地仰起头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空洞的眼神，和平静的脸，那张脸越是平静，

我就越是心疼。但没办法，我确实是“不幸的”……我起身在桌子上拿了把剪刀，

将过肩的长发剪了很短，参差不齐，我没有自己剪过头发，剪的并不好看，

可我不这样觉得……第二天早上上学时，我一个人贴着校园的花坛，低头走着。“诶！

你看她的头发！”“哈哈哈哈哈哈。”“真搞笑啊！”“真是的！笑死了！

”“……”“他们”肆意的嘲讽着，我听着耳边的声音，内心毫无波澜。

只是用力捏了捏肩上书包两边的带子，向前走着。到了班级里，我拿起书看着，希望以后，

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高考后远离这个地方，但我的成绩，并不是很好……此刻，

他在我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眼神看着我，似乎有些震惊，接着问我。“头发剪短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埋下头，看着书。他顿了顿又说。“没事，

挺好看的。”“……”我的脸上依旧从容，直到早读课的铃声响起，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先是环视了一圈后，又将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接着，她走到我身边，

轻轻的点了点我的背。“出来一下。”“……”我起身迈着紧张的步子跟在后面。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恭敬的摇了摇头。“没有你怎么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师。”“千万不要自己憋着。”“听到吗？

”“……”“行了，回去吧。”回去后，班主任在讲台上，拍了拍手，严厉的说着。

“都停下来！”“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有些同学还是没有潜下心，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昨天，我收到我们班里的同学举报，个别女生抱团欺负弱小，甚至男生都有参与！

”“以后凡是打架斗殴，卷铺盖走人！”“这次就算了，我以此作为警告。”“有些人，

给我把心思收一收！”“继续！”“……”班主任讲完，过了会就走了，而我体内的灵魂，

此时，却在坠落。我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反抗换来的，是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那刻我能察觉到，有很多恶狠狠的眼神，在无形的地方，正死死盯着我。在我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