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嗫嚅着,无声的呐喊。“救救孩子…”七个月了,是个成型的男胎,只可惜,
一生下来便没了气息。父亲寄来的书信中责备着我的无能,嘱咐着让我早些养好身子,
继续为容夙绵延子嗣,定要生下长子。孩子去了,我居然并不难过,只是觉得麻烦,又得等,
又得忍。可容夙却是悲伤万分,下令诛杀徐良娣以告慰孩子在天之灵,终日守在我的床榻,
我曾在他熟睡时,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痕。世人都说我与容夙和如琴瑟,比目连枝,
是羡煞旁人的佳话。是啊,人非草木,相处久了,我不免多了几分真心。容夙,
好像不是个坏人。因我小产伤了身子,太医诊断再难有孕,朝堂中的野心便如春水初生。
美人如流水般入了东宫,个个貌美如花,甚至还有我那庶出的妹妹宋如霜。
母亲信里是这般说的,宋如霜姿色俏丽,但性格懦弱,又有生母在她手中,是个好拿捏的,
至于其他货色,我只需摆出太子妃的姿态压制便可。见到宋如霜时,
望着那与我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孔,我不禁多了几分怜悯。国公府需要有宋氏血脉的孩子,
我伤了身子,自然会有新的人进来,怕是父母曾经也觉得容夙心悦于我,
送来了与我长相最近的妹妹。容夙总记挂着我,他常在夜半轻轻拥住我,
对我说他一定会治好我。我有些动容,他,好似不像这宫围高墙中之人。2然而,
夏兮的到来,打破了所有幻象。那一天,东宫满宫红绸如火,堪比当初我入府,
我疑惑zz询问下人,才得知是容夙要纳新人。我堂堂太子正妃,竟是最后知晓此事之人。
原来,这个夏兮才是容夙心之所向。我压下了心中难掩的酸涩,
努力扮演成一个合格的正妃模样。夏兮入府,独获专宠,容夙一连七日都歇在她的寝宫。
若不是因为宫中谣言四起,道容夙专宠失正,我想,他再也不会来我的仪宁宫。他坐在桌前,
我看了他一眼,垂眸为他斟茶。“你可怪我?”我斟茶的手顿了一顿,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温柔。“臣妾不敢。”容夙接过我递过去的茶,自顾自的开了口。
“兮儿与我青梅竹马,我对她,感情总是不太一样。”是我,不是孤,确实是不一样。
“她夏家的身份较为特殊,先前父皇不同意我娶她为妃,现如今,这缘分,是我不易求来,
薇宁,你可能懂我?”提到夏兮,容夙的眼神是如此鲜活,没有权谋算计,只有满心欢喜。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微怔。容夙出生于血亲皇室,而我出生于世族大家,
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注定要为权力,为家族,奉献一生。我们这样的人,
步步艰辛,如履薄冰,遇见良心相许之人,更是不易。心酸泛上心尖,这一刻,我颇为羡慕。
羡慕夏兮。我点了点头,“臣妾懂得。”容夙听闻,释然一笑,眉间舒展开来,
满是欣慰之意。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是在安慰。“薇宁,多谢你。太子妃之位,你很适合,
你放心,孤还是会对你好的。”对我好,相敬如宾的那种。或许从一开始,
我就不该奢望在这宫围中获得独一无二的感情。第二日,夏兮便来了我宫中。
她一袭明黄花锦裙,笑意盈盈的向我行礼,眉眼飞扬,梨涡浅浅。明艳动人,神采奕奕,
根本不像是这深宫中的女子。怪不得容夙心悦于她,这样的女子,任何人见了都会怜惜。
夏兮性子活泼,第一次见我便拉着我喊薇宁姐姐,丝毫不顾所谓的宫规礼仪。没心没肺,
单纯可爱,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可这样动人的花儿,后来终究也败落在了这深宫之中。
我对夏兮没有嫉恨之感,她实在是讨人喜欢。时日长了,我将她当成了小妹看待。
国公府的家书不断,要求我压制夏兮,不能增长夏氏势力,
并叮嘱我多将宋如霜送到容夙面前。夜已深,我坐在桌前独自思索着面前未完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