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求生意志太过强烈。再睁眼,我的灵魂已经不在那间逼仄血腥的精神病房,
而是来到了顾行舟身旁。他浑身湿漉漉的,正往屋内走去。一旁的陈文星赤着脚,眼眶泛红,
一脸惊魂未定:“吓死了,幸好泡芙没事,不然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顾行舟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指尖温柔地把她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不关你的事,
猫天生就喜欢往外跑的。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泡芙交给我处理。
”陈文星抱着他右臂晃,语气娇嗔。“刚才阿紫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去陪她,
来帮我找猫,阿紫知道了不会生我气吧?”顾行舟冷笑了两声:“她要是敢在医院找你麻烦,
你来找我。不就送我只猫吗,她非要我把饭饭送走,上周竟然还闹脾气搬去她闺蜜那儿住了。
我看她是天天跟精神病人打交道,把自己也逼成精神病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说罢,
又突然反应过来陈文星和我同在精神病院工作,连忙找补:“我不是说你!
你可是心理学博士,阿紫跟你当然是没得比的!”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像是生怕陈文星会生气一样。我垂下眸,目光越来越黯淡。
当初毕业我选择进精神病院做护士,爸妈都不支持,是顾行舟以一己之力说服他们。
他说他以我为荣,无论我想做什么他都会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可如今……原来他这么瞧不上我的工作。扪心自问,他和陈文星真的清清白白么?
陈文星是我的同事,也是顾行舟妹妹的心理医生。最近几个月,顾行舟和她的联系越发频繁。
来医院接我下班带的零食多了她的份,有时还会带草莓小蛋糕。可我对草莓过敏,
从没有碰过任何草莓口味的甜品。爱吃草莓的,是陈文星。她送了顾行舟一只猫,
和她养的那只是一家猫舍的同胞兄弟。两人时常以交流养猫经验为由,隔三差五单独见面。
只要陈文星一个电话,无论白天黑夜,顾行舟都会立马赶去她身边。可偏偏,
两人是我介绍认识的。我质问顾行舟,他却怨我工作忙,心里只有那些精神病人。
连养只猫陪他这种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他。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甚至如今在他心里,
我已经成了那种会不由分说刁难别人的人。可是,亲爱的未婚夫,我早已惨死在病人手下。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更不可能去找你的星星麻烦。陈文星去洗澡,
顾行舟抱着猫去了客厅的洗漱间。他想给泡芙也洗个热水澡。但泡芙并不配合,
顾行舟的手刚摸到它肚子就被哈气。折腾好久也没洗成。顾行舟扶着腰站起,
若有所思盯着泡芙。好一会儿后,他突然摸上左手无名指,蹲下身,一连按了好几泵沐浴露。
我立马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冲上去扣住他的无名指。我说不了话,也做不了什么,
但我不想让我和顾行舟之间的联系就这么断掉。他疼得龇牙咧嘴,手下动作却不停。
一枚戒指从他无名指脱落,被他随手扔在洗手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落在地漏附近。
他看也没看一眼,转身去抱猫。这回泡芙乖乖地,任他揉搓。看着那枚氧化变形的戒指,
我愣在原地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