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我叫你一声阿瑶姐姐吧,我这次跟十安回来也是迫不得已,
求姐姐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只是来加入你们的。
”“十安和我青梅竹马,虽然我们曾经想过会成亲,但都是过去的事,
现在我只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不想你和十安因为我而吵嘴,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
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好不好?”陈十安冲了进来,看见素娘在抹泪,
心疼地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以后一切有我,不必理旁人。”夜里,
陈十安没有宿在我的屋里,我隐约还能听到从书房传来的笑声,有陈十安的,还有素娘的,
我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谁知第二日一早,我还未起身,便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陈十安叫了匠人,将东侧的厢房重新粉刷了一遍,还叫了店铺送来了崭新的家具。
来的人都一脸笑意地:“恭喜陈老爷纳新之喜啊。”陈十安进了我屋里,只看着我,
半晌说:“你等一会拿着银钱将那些店铺的钱账都结一下。我还在春风楼订了几桌酒席,
等会送过来,今晚便把事办了吧。”我低下头,看着我的十指,低声道:“我哪里有钱,
我们家靠谁赚钱呢?夫君何时给过我家用?夫君不如自己把钱拿出来。”陈十安涨红了脸,
狠狠地看着我:“阿瑶,我知道,你供我读书辛苦,
所以我念你几十年的苦劳并未嫌弃你目不识丁,也不嫌你家贫,现在你反倒要挟我。
”我仰着头看着他:“陈十安,你说素娘落魄遇见你,可你看她一身衣裙可值五十两银子,
我让你带着科考的盘缠,你可还有剩,都给了素娘添置衣物首饰了吧。我为了绣花养家,
为了省灯油,眼睛都要瞎了,可是你大手一挥,将我辛苦赚的银钱给你的青梅买昂贵衣物。
”“你可知她一身衣裙便是我们全家一年的用度。”“成亲几十年,
你却从来为我买过一条手帕,一件首饰,你可真有良心。”陈十安被我说得恼羞成怒,
直接冲到妆台边,将我平时装银钱的匣了打开,我冲上前去要抢回我的匣子,
被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他从里面抓了些银两,转过头看我:“我以前以为你是贤良之人,
现在看来,是个妒妇,你再吵闹不休,我便休了你。”忠儿进来劝我,
一会便不耐烦地说:“娘,以后爹要做官,纳个妾怎么了,你不依不饶的,女人出嫁从夫,
夫君纳妾,你怎么还能哭闹反对,也太不贤了些。”“而且素姨识文断字,又见多识广,
有这样的姨娘我都觉得面子上有光,难道要让人知道你目不识丁脸上有光吗?
嫁给我爹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知道跟着学识字,这样如何与我爹想配,日后行走官场,
让人知道他夫人是个村妇,他丢不丢脸。”我愣愣地看着他,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
含辛茹苦地养大,竟坐在这儿说我是不贤之人。我目不识丁,是个村妇,
可我自从嫁给陈十安以来,起早贪黑,操持家务,绣花赚钱,带儿养家全是我一个人,
哪里还有功夫学诗词歌赋。况且每次我和陈十安说想识字,
他便说:“你一个女人识那么多字干什么,女子不才便是德,
有空多绣几幅绣面赚些银子是正经,下个月要开诗会,每个参加的人需交一两银子。
”我的生活便是这样消磨在了这个家的操持辛劳里,可是,他们却用这个来攻击我,
我像是成了这个家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仿佛是一个累赘。陈十安不再理会我的吵闹,
热热闹闹开始操持晚上纳妾的事。只有我在屋里,哭得枕头湿透,这样的夫君,这样的儿子,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夜幕已至,陈十安特意请了抬小轿,
还将白天提前住到客栈里素娘抬了出来,吹吹打打到了家门前。喜娘叫着:“新人进门了。
”我:“慢着。”街坊邻居都看着我,鼓乐也停了下来。
陈十安黑着脸看着我:“你想干什么?”忠儿上前拉住我:“娘,爹不过纳个妾,你别闹了,
别把咱家的脸丢尽了。”我看了一眼他们父子,厌恶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