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村子里的人都笑:“一个疯子生的野种,还妄想当文曲星,考上大学?
”后来我带着开发团队回乡。周围都富裕了,只留这一个愚昧的村子,继续烂在深山里。
1.妈妈生我的那一天,奶奶破天荒宰了一只老母鸡,说要留口汤给我妈补补奶,
让她的乖孙长得白白胖胖。可生下来的却是我。奶奶赶紧将肉炖了,
全部盛给了家里的男丁:“快吃快吃!一会儿那个疯婆子闻见味儿,该来抢了!
”但其实我妈根本下不了床。她生我难产,流的血浸透了被褥。接生婆说我妈很难再生了,
甚至能不能活下去也要看命。第二天,床上的血还没有干透,奶奶就拿出一捆茅草,
几个硬馍馍,将我妈赶出了家门。“我们张家白养你这么久,真是倒了血霉。
”“带着这个赔钱货,有多远滚多远!”冰天雪地中,妈紧紧捂着襁褓中的我。目光痴傻,
却含着笑意望向我爸:“阿,阿强...阿强......”我爸捂着脸,转过身,
没有说一句话。他是整个家,唯一对我妈好的人。我妈睡在柴房的茅草堆,他悄悄送去被褥。
妈吃不饱饭,他也会饿着肚子,背着奶奶匀出些饭食。但这些好,
都要建立在奶奶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性子怯懦,极听奶奶的话。村里有人打工死在外面,
奶奶便不叫他出门,导致家里穷得娶不上媳妇,他也不敢忤逆一句话。“叫爸爸,
爸爸......”我7岁那年,他偷偷来土地庙,给我和妈送柴火与吃食。
像往常那样抱着我玩闹。可我已经隐约懂了一些事,没有理他。他也不在意,放开我,
就急哄哄地扑向了我妈。我妈推开他,指着我呜哇地喊:“大了!大了!”我爸很久才明白,
妈是想让我上学。那个年代,只要能考上大学,就意味着出人头地,
飞出山村成为大城市的凤凰。他叹了口气:“可家里的钱,都用来供侄子读书了。”那一次,
无论我爸怎么哄,我妈都不肯让他碰一下。最后我爸没办法了,才答应供我念小学,
得以将我妈扑倒。我大概懂了。爸和村子里的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他对我妈好,
从来都不是因为爱。我没有爸爸。只有妈一个亲人。2.没过多久,爸拿钱供我念书的事,
被奶奶知道了。全镇只有一个小学,大伯家的儿子也在那里念书,根本瞒不住。
放学回到土地庙,奶奶正揪着爸的耳朵教训:“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他是个男娃就算了,
一个疯子生的小野种,也配花咱家的钱去念书?”见我过去,
奶奶啐了口唾沫冷笑:“看她这德行,哪里像是念书的料子?”她说我就是贱命。
要么跟着疯婆娘饿死。要么嫁给哪个破落户。钱花在我身上就是肉包子打狗。
爸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奶奶骂我,‘这个小贱货还不一定是你的种’时,
他也喏喏着点头应下。但其实爸都知道,除了他,妈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
我妈被赶出家门后,村里也有男人带着吃食,偷偷摸进过土地庙。
而我妈只是狼吞虎咽地将东西吃光,然后拼命反抗挣扎。被打得皮开肉绽,
也从未让任何一个人得逞。他们都说妈疯傻,但其实很多事,妈都懂。比如爱我。
比如种番薯。爸被奶奶看管,资助我们的钱食却来越少,妈就找了片荒地,种下了好多红薯。
收获那天,荒地上站满了村里的妇女。她们拿着铁锹,不让妈靠近:“你这个狐狸媚子,
勾引俺们家男人就算了,还想种俺家的地?你做梦!”妈慌乱地张着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这不是你们的地,这就是一片没人要的荒地!
”如果不是妈辛苦打理,这片地,根本种不出粮食。可是为首的女人,
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我说这是我的地,它就是我的地,大伙都可以作证!
”“我可以不种,但这粮食就是烂在地里,你们娘俩也别想吃一口。”我明白了。